那双眼睛浮现出电视机故障时的雪花，呲啦呲啦地闪烁。
他看到对方快速掏出一支未被使用过的莹白色能源载管。
这是每只进入失真区的小队都会配备的，由解调处和边沿科研部门共同研制的，有效克制污染的解调能源。
男生飞速拆下激光枪的能源仓。
而南魁眼前的雪花噪点愈发疯狂地闪动。
被丢下金属能源敲击在地面上，咚地在幽静的走廊里发出一声巨响。
紧随其后的是激光脉冲枪的启动声，以及从两侧走廊里潮水般涌出的无数眼球。
一次性使用全部解调能源带来的副作用，是人类难以承受的能量波动和爆炸，即使穿上了外骨骼装甲。
绿眼睛上的噪点让南魁失去了判断力。
男生突如其来地向前跨步，转身朝左侧分叉口开出一枪，这些动作快到无法让梦里的男人反应：
——！小……—#—！？眼！
………
蓝眼球被跳动的噪点隔绝，只余留一片黑暗，但他的视野里依然残留着耀眼的爆炸光。
！z—#—…！眼？—
对方又说了什么，但南魁似乎失去信号，已经听不到了。
他只看到那对绿眼睛半垂着。
似乎过了很久，又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，南魁的意识又回到了他本来的身躯中。
他站在直战所一区的大门口，身边是叶榕，带领他们进门的是司令助理。
接下来发生的一切，都几乎是现实的重演。
五颜六色的结晶草丛，灰绿色如垂幕的天空，三人沉默地行至被污染的礼堂，看到了拥挤的白橄榄星，肃立的学生。
以及里面哭泣的无耳兔头，与黑白遗像。
遗像里依然是张柔和稚嫩的脸，眼皮微垂着，几道眼皮褶把长而直的睫毛下压，盖住了一半的眼瞳，那抹绿荡漾在淡淡的黑眼圈上，诉说些什么，一只眼萦绕着黯淡的光。
光线总给予人错觉，那张嘴微微张开，闭合的齿间吐出一粒无声的字。
几乎只能让人生出怜爱之情。
兔子头摘下白橄榄星与胸牌，放到照片前。
接着倒退回原地，仰起头看向一旁的南魁，毛茸茸的面容上只有平静的审视。
但这次，男人没有继续看向遗像，他回头与兔子眼对视。
女孩的手臂垂在身侧，一条章鱼须，须腕上戴着一只白色的有些破损的电子表。
和男生的那只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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