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：“是才进阁里不久？”
“嗯，有半月。”灿灿点点头。
“先练曲儿罢，都会些什么？”
“霓裳曲、封乐歌，还有无尽花……”
小翠将琵琶呈上，裴玥示意她演奏一曲。
细嫩的指尖抚上琴弦，青涩稚嫩的琴声自小巧的双手传来。一曲毕，脆嫩的指腹便染上些许淡粉。
灿灿规规矩矩得将手置于膝上，眨着水灵灵的小鹿眼看她。
“带上护指罢。已经是比一些新人要熟练许多。奏琴时不可眼中无神……”
灿灿听的认真，将裴玥所言尽数记下。
待她说完，小翠才出声提醒道：“小姐，再晚些该赶不上开市了。”
窗外的残阳已落山头，照进屋里一片赤橙，好看极了。
尽管夜晚并不能够看太清容貌，裴玥还是要将面纱戴上。李烟说过，若是要出门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脸，不能让人注意到，也不能让任何人接近自己。她并不想忤逆妈妈。
不同于其他乐楼，仙月阁有伶人，有艺妓，无论男女，照收不误，也没那么多规矩，仅有一张卖身契，上面也只写了一句话：只为仙月阁卖命赚钱，不做出格的事。
裴玥是西域人，身姿高挑，比阁里几个男娃娃都要高一些，出了街更是显眼的不行，李烟不放心，又喊了个侍从在她后面跟着，怕有什么意外。
“小姐，前边就是了。”
小翠指了指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一起的摊子。
幸好没有来的太晚，摊子上的东西也才卖出去没多少。
裴玥挑了副耳饰在手上掂了掂，有些轻，便放下又重新选了副琉璃珠串成的颈饰，做工不太精致，不像是西域特产的，更像是仿造的。
许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，裴玥这会倒是没有太多失落的心绪，她见过了很多类似的仿品，它们再怎么像，也只是像罢了。
江南离西域太远了，有些东西或许这辈子都到不了想到的地方。
她想家了。
十岁那年，战火殃及到了西域，家里闯进数名匈奴士兵，搜刮着本就不富裕的屋子，阿爹为了保护阿娘和她，与他们同归于尽。
十一岁，阿娘带着她去往中原寻求庇佑，在途中受流感侵袭，阿娘并没有坚持到中原。
十二岁，几经辗转，她踏进了中原的土地，在山南被李烟捡到，带回了江南。
如今十七有余，她已经快忘了家的样子，即使李烟待她如至亲，可在异乡的日子始终不如家的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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