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在棠低头,将钱袋塞进那个堆满笑容的狱掾手里后,随着他进入大理寺监狱。
暗沉的铁门缓缓拉开,湿闷的气息扑面而来,里面灯火幽暗,隐隐传来铁链的摩擦声与人的哭泣声。
一层又一层,不断深入,他的心也一点点下沉。
所有方法都用尽,最终还是到这一步。想到那个即将见到的人,金在棠忽然有些惶恐。但他要让自己冷静,也许事情还有转机。
“到了。”狱掾轻喝一声,堆笑着对狱里的人欠腰,“太后娘娘,有人来见您了。”他又对金在棠说,“下官先告退。”便攥着钱袋离开了。
他抬起眼睛,望着那个身穿囚服,披头散发,面容尚且年轻,但遍身伤口已溃烂出蛆的女子,几步上前,右手攥住铁槛,低低唤了一声:“将军……”
私下已十年未见了,却不想再见是此般光景。尽管眼前人早已将虎符托于他,嫁入后宫,可是他还是只愿叫她将军。
她已经站不起来了,靠在沾满湿气的稻草垛边,有些惊讶,却还是带着喘息含笑道:“金将军,别来无恙。”
声音嘶哑得可怕,却是魂牵梦萦,恍若隔世。
金在棠瞬间落下泪来,低下头,额头颤抖着抵在铁槛上,呜咽在喉头涌动,但他仍然试图忍耐,像一直以来那样,做好对方的依托:“只要您一句话,我拼死也将您带出去。”
滴答,滴答。
幽暗牢房某处中传来水滴的声音,微弱而清晰。
“这里重兵把守,不要作无谓的尝试。”乌妍缓缓开口,她嘴唇干裂,每一次牵扯都很吃力,“我现在武功费尽,也无法走路。皇帝是铁了心想要我的性命。”她说着,望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双脚。三日前,她的儿子先安排宫女给她的饭菜里下药,再让侍卫挑断她的脚筋,最后以“谋杀先皇”的罪名将她送至这大理寺监狱的最深处,可谓是做到决绝。
“乌家军的兄弟们会在外面接应……”年轻将军艰涩开口。
乌妍摇摇头:“大家从战场捡回性命已经太难,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涉险。”
“……是属下考虑不周,”他攥紧铁槛,“那就明日法场上,我会独自来带您。”
她笑道:“这不是多少人的问题,”她移开视线,“而且你想,就算你成功了,皇帝也不会放过你我,你还那么年轻,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……”
“没关系,”他急忙道,“没有什么比您的性命重要。”
她回望他,终于缓声道:“不要再给我这种希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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